狼藉

  啊——啊——啊——
  铺天盖地的乌鸦盘旋在空中，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猩红的天。急躁迫切的叫声中透露着欲望垂涎叁尺。尽管同伴时不时扑簌坠地，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渴望，它们的“前仆后继”。
  昏暗扭曲的大地上错横着枝杈，密密麻麻的黑鸦毫无生气的列尸其中。
  一些它们站在树上，静静伫立着，一动不动，只有随着周围肌肉牵引而活动的眼珠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——头上像是倒过来的血海，爪下是层层堆迭的鸟类尸体，没有一个例外可以近那个孩子的身。
  突然一抹紫色闯入眼中，他们收缩的瞳孔一瞬间放大，抖擞着翅膀争先恐后想要飞离这个是非之地。
  赤裸的脚避开遍地的尸体，手轻轻一挥，空中受惊的鸟儿纷纷像是被抽取了灵魂般抽搐着全部掉了下来。“没用的。”
  “嘻嘻”“”哈哈哈哈哈”“啊啊啊啊啊”“桀桀”“嘻嘻嘻嘻嘻嘻”“呵呵哈哈哈”“嘿嘿嘿哈哈哈哈哈”“啊啊啊啊啊”“呵呵”“呜呜呜呜”
  粗犷尖细的笑声，刺耳聒噪的尖叫笼罩着大地，树叶被沙沙震响，满是腥臭。
  股股黑色烟雾从死鸟身上升腾起来，在空中凝集成一个个巨大却不成型的实体。狂风从这些邪恶的缝隙中穿过，呼啸凛冽，混着哭叫，堪比地狱。
  “我说，没用的。”
  丹唇轻轻吐出五个字，没有什么情绪，再次传递着相同的信息。
  “你，以，为……你，是……谁！”频率错杂，像是播放器里卡进了石子，呕哑嘲哳。
  “你得不到的。看看这遍地的无辜尸体，这是以前的你最不愿看到的。”她叹了口气，“算了，再说也没什么用了。”
  “你，在，嘟囔，什，么……把……他，给我！”
  “嘿嘿，给我，给我！”“哈哈哈哈哈，是我的，是我的！”“给我！给我！给我！”“呜呜呜呜，我想要他！”“嘿嘿哈哈哈哈哈，不要跟我抢！”
  “快，给，我！！！”
  它们卷着彼此，游荡着，飘浮着，咆哮着。
  “快！给！我！”
  女人再次叹了口气，“他就躺在这里。赶紧放弃接受现实吧，你已经黔驴技穷没办法再触碰他了。”
  说完，她挥了挥手，缭绕的黑烟霎时间消散。
  天空开始放晴，血红褪去，清凉的雨落了下来。
  女人抱起地上酣睡的娃娃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：“这里有我就好，姐姐别再近前了。”
  她拭去娃娃白净脸上的黑灰，拿薄纱盖住了他的脸。淡漠的脸上依旧什么情绪都没有，“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种事了。”
  “姐姐去到那里收集完东西就好，这里有我。”
  女人转过身抱着娃娃擦过旁人的肩膀，“这里实在是狼籍不堪，姐姐还是早日离开吧。说不定，等姐姐再次回来就又一片生机了。”这时，她的嘴角才扯出一抹笑。
  被落在后面的人追了上来，“你不要太勉强自己。”
  “姐姐不要不放心我，这是我是我与生俱来的本领啊。”女人冲着来人淡淡笑了笑。“姐姐还是早日启程比较好。”
  “好，你照护好自己。”